血色残阳透过裂开的琉璃瓦,在乾清宫的金砖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痕。苏辰的剑尖正对着龙椅上的苏煜,少年脖颈处的枷锁印记如活物般扭动,将他稚嫩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。楚昭宁攥着从沈清梧遗物中找到的《幻音谱》残卷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——谱页间夹着的干枯白兰花,此刻竟渗出暗红汁液。
"辰郎,看他的眼睛!"楚昭宁突然惊呼。苏煜原本幽蓝的瞳孔中,浮现出两个重叠的倒影:一个是沈清梧冷笑的面容,另一个却是太后年轻时的模样。更诡异的是,少年的声音开始分裂,沈清梧的冷嘲与太后临终前的呜咽交织在一起,在空旷的大殿里形成刺耳的回响。
苏辰挥剑劈向虚空中的咒文,剑气却被无形屏障反弹。他注意到苏煜腕间红绳上的玉珏正在发烫,裂纹中渗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,组成沈氏图腾的形状。"当年太后用沈清梧的血维系生命,现在这血脉反噬到了煜儿身上!"他扯开苏煜的衣袖,赫然发现孩童手臂布满细密的符咒,正是《血契录》中记载的"魂引纹"。
楚昭宁突然冲向殿角的青铜镜。镜面因咒术波动而扭曲,她在倒影里看见自己额间浮现出沈氏图腾,发间的珍珠步摇竟化作锁链缠绕脖颈。"这是沈氏的镜花咒!"她转身时撞倒妆奁,散落的胭脂在地面汇成血河,"我们看到的一切,都是咒术制造的幻象!"
话音未落,整座宫殿开始旋转。苏辰感觉脚下的金砖变成流动的血液,头顶的蟠龙藻井幻化成沈清梧破碎的焦尾琴。他挥剑斩向空中的琴弦,却听见楚昭宁的惊呼从四面八方传来:"小心!镜子里的才是真身!"
苏煜的笑声突然变得清脆稚嫩,方才阴森的神情荡然无存。他揉着眼睛从龙椅上爬下来:"皇叔,煜儿做了好可怕的梦..."话未说完,脖颈处的枷锁印记突然暴涨,少年再次被诡异力量控制,抓起案上的玉玺残片刺向自己心口。
楚昭宁抄起妆奁中的金步摇掷出,尖锐的簪头擦过苏煜耳畔,钉入铜镜。镜面应声而碎,无数碎片中映出不同的场景:有的显示太后在密室中折磨幼年沈清梧,有的映出沈氏灭门当夜冲天的火光,还有的画面里,苏煜被锁链吊在祭坛中央,而执刀的人...竟是苏辰自己。
"这些碎片是破除咒术的关键!"楚昭宁拾起刻着沈氏图腾的碎片,发现背面用隐写术写着:"以血为引,以魂为契,破镜方能见真章"。她咬牙用金步摇划破掌心,鲜血滴在碎片上的瞬间,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颤。
苏辰趁机抱住失控的苏煜,却感觉怀中的孩童身体变得冰冷僵硬。少年嘴角溢出黑血,在地面汇成文字:"想要救他?子时三刻,带着完整的玉玺,来冷宫..."话音刚落,苏煜瞳孔中的幽蓝骤然消散,昏迷前最后一句话,是用沈清梧的声音说的:"别忘了,你们都是血脉诅咒的一部分..."
当最后一缕夕阳消失在宫墙外,乾清宫的碎镜中突然浮现出无数个沈清梧的虚影。她们或哭或笑,手中的焦尾琴同时奏响,震得整座宫殿的琉璃瓦簌簌作响。楚昭宁握紧苏辰的手,发现丈夫掌心不知何时也出现了沈氏图腾——那图腾正在缓慢吞噬他的生命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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